乡镇企业“宁波经验”走向全国

从乡镇企业发展起来的帅康集团，如今的厂房非常现代化（资料图片）。

　　【核心提示】

　　宁波的乡镇企业萌芽于上世纪50年代，衰落于60年代，再生于70年代，崛起于80年代，提高、壮大于90年代。1993年起，宁波率先进行乡镇企业产权制度改革。宁波乡镇企业又一次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全市乡镇工业总量居全省首位，居全国计划单列市第一位。宁波乡镇企业产权制度改革走在全国前列，全国很多地方都派人来学习“宁波经验”。

　　【人物名片】

　　讲述人：徐世康，原鄞县乡镇企业局局长，现在鄞州区经济发展局工作。

　　讲述人：陈维扬，市经委轻工业处处长。

　　讲述人：邹国营，帅康集团董事长。

　　【专家点评】

　　市经委副主任周学明：

　　乡镇企业的异军突起是我国改革开放３０年的重要成果和发展推动力。改革开放３０年来，乡镇企业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它极大地改变了农业的发展方式、农村的产业结构和农民的生产生活状态。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在地少人多的宁波农村，要大力发展生产力，必须让一部分农村劳动力转移出来，兴办乡镇企业便是一条出路。当时城市紧缺工业品，市场的缺口为乡镇企业兴起提供了空间和条件。

　　作为农民的一项伟大创举，乡镇企业的崛起，打破了宁波农村单一经济的格局，缩小了城乡差别、工农差别，使部分农民告别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向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为改革和发展开辟了一条新路。

　　位列浙江乡镇企业“五虎”

　　“乡镇企业最初属于农业中的副业，后来才逐渐从农业中分离出来。”陈维扬介绍，1958年，以农村“木、铁、泥、石、篾”五匠为主的手工业者，办起了一批以手工操作为主的小加工厂，开始形成社队企业，从事一些小农具、小塑料、小五金、土纺土织之类的简易低级产品加工。

　　1976年4月，宁波市乡镇企业局的前身——宁波市社队企业管理局成立。当年，余姚、慈溪、鄞县社队企业产值均超亿元，名列省内县级社队企业前茅，与绍兴、萧山一起被誉为全省县级社队企业的“五只小老虎”。1984年，社队企业正式更名为乡镇企业。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宁波乡镇企业蓬勃发展。至1992年底，全市工业经济中乡镇企业“四分天下有其三”。目前宁波9万多家民营企业，大部分是从乡镇企业发展起来的。

　　乡镇企业兴起之初，技术力量“一穷二白”。那时宁波很多乡镇企业都积极引进外援。“每到周末，在轮船码头、长途汽车站、火车站，能看见许多知识分子模样的人。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星期日工程师’。”徐世康回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星期日工程师”风靡一时，为宁波乡镇企业的崛起提供了技术支持。

　　大胆对产权制度“动刀子”

　　上世纪90年代初，宁波乡镇企业发展遇到新问题，其“国企综合征”逐渐显现，“大锅饭”现象继续存在，机制优势逐渐弱化。当时市场竞争进一步加大，企业出口成本上升，一些企业由于管理水平低，资源浪费严重，效益很不好。

　　“有一年我到一个乡去调研，结果发现整个乡的乡镇企业资不抵债。我在想，为什么又是免税又是补贴，给了这么多优惠政策，企业还会这样呢？”徐世康认为，主要是产权不明导致乡镇企业出现四大病症：一是包盈不包亏，明赢实亏；二是穷庙富和尚；三是老子办公厂，儿子办私厂，集体资产流失严重；四是大锅饭、铁饭碗。

　　“鄞县是宁波乡镇企业最发达的地区，那时有人悲观地预言，乡镇企业进了死胡同。”徐世康说，直接对产权制度“动刀子”被提上了日程。

　　1992年下半年起，宁波在全市乡镇企业中进行了以产权制度改革为核心的转换经营机制工作。1992年底，鄞县酝酿已久的乡镇企业改制方案正式启动。

　　“为慎重起见，我们在鄞县选了108家企业作试点。”徐世康回忆，当时改革依然遇到重重阻力：一是部分领导意见不统一；二是企业厂长缺乏积极性，改革要冒风险，担压力，吃力不讨好；三是不少乡镇企业职工担心一改制，就要为私人老板干活。

　　改革造就了一批知名企业

　　“第一轮改革试点，成效并不明显，但还是造就了像雅戈尔这样的一批企业。”徐世康说，雅戈尔的前身是青春服装厂，是李如成等几名知青用2万元知青安置费办起来的服装小作坊。和当时很多企业一样，为了生存，挂靠在镇里，青春服装厂戴了“红帽子”。后来，青春服装厂的产权清晰了。1993年8月16日，宁波雅戈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这是我市乡镇企业中首家实行规范化的股份有限公司试点企业，较好地处理了在股份制改造中乡镇企业的产权归属问题。

　　1993年7月，鄞县启动了第二轮乡镇企业改革试点。“这次我们选择了100家试点企业，转制形式也从单一的股份合作制，转向组建规范化股份制、有限责任公司、兼并、拍卖等多种形式并举。”徐世康说。

　　到1994年底，鄞县5032家乡镇集体企业中，95.1%的企业完成改制。“宁波的乡镇企业产权制度改革走在全国前面，它的成功经验吸引了全国各地的人来取经，那时我一半的时间不是受邀到全国各地讲课，就是忙着接待全国各地的取经者。”徐世康回忆说。

　　企业发展个案

　　从乡镇企业起步

　　成为厨电业老大

　　“帅康的前身也是一家乡镇企业，但现在它已经成为中国厨电行业的领军企业。”帅康集团董事长邹国营介绍，1984年，他担任余姚历山五金厂下属的调谐器厂厂长，工厂规模很小，只有8万元固定资产，7万元流动资产，8间破平房，两间二层小楼房，4台手扳压机，12台仪表车床。但他在任厂长的第一年，就创造出了产值100万元、销售91万元、利润32万元的神话，震撼了整个余姚。

　　后来，帅康决定上马抽油烟机。邹国营筹到了1050万元资金，并按国际标准建设一流的厂房，又拿出几千万元到中央电视台打广告。1993年，帅康研发出国内第一台深型吸油烟机，打破了薄型烟机一统天下的历史。后来，帅康又连续引领了吸油烟机行业的三次技术革命：2000年，研发的真正的“免拆洗”吸油烟机的面市；2001年，进行中国芯欧式烟机设计；2007年，推出国内首个厨房影音烟机。2007年8月，帅康第1000万台吸油烟机下线，创造了国内单个企业累计吸油烟机生产数量的最高纪录。

　　邹国营提出的“中国芯”理念，使帅康产品适应了中国消费习俗和中式烹饪文化环境，如今的帅康拥有专利500多项，不但让洋品牌难望其项背，甚至还“破天荒”地引来它们的抄袭模仿。

　　乡镇企业产权制度改革是一个难题。然而，帅康早在13年前，抽油烟机刚刚起步时，就大胆进行股份改制。

　　1993年政府作出决策，乡镇企业应适当引进股份制。“当时油烟机刚刚上马，我们还在购买设备、开发产品。”邹国营说：“由于国家实行宏观调控，压缩信贷规模，我们拆借资金很紧张。为了筹集企业发展资金，我想到了搞股份制。”于是他把希望寄托在企业内部，希望员工人人投资入股。

　　然而，在全体职工募股大会开完的第一天，没有一个人出来认购。因为当时宁波市没有一家乡镇企业是股份制，而且产品还没出来，能不能生产出油烟机员工也怀疑。第二天，仍然没有人来认购。第三天，邹友怀来了，他揣着15000元现金来到公司财务科，“我是老职工，邹总的话我信，这股份我认了，我买15000元。”财务科长马上把喜讯告诉邹国营，邹国营连夜赶回余姚，说服妻子陆月素拿出辛苦积蓄的20万元，再加上东挪西借来的45万元，毅然入股。他的父亲邹永尧也入股数千元，支持儿子的事业。那一次股份制改造，共认购现金股310.96万元，宁波帅康电器总公司正式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