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情:我很吃得苦,我觉得最艰苦的岁月是小时候,母亲每月领工资时就是还债时
刘嘉玲打扮穿着都很时髦,但她仍留恋故乡,始终认为自己是苏州妹。“我常常回苏州的,见到旧时同学和弟弟弟妇简直无话不可以说。”嘉玲的成长跟一般三十出头的女子不同,可说一半在乡下,一半在大都会,她应是苏州和香港的混合体。
“我很小时在苏州对娱乐文艺已经很有兴趣,我外公和妈妈都是画工笔画的,工笔画得把一条线也勾得很直很直才可以上色,我学了三年,因为性格好动,坐不牢,没学下去,倒是在少年宫学过三年话剧。”
“当时很想当兵,想为国家做点事,不过现在不这么想了,整个国家的事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我觉得我如今能够照顾家人和我自己已经很好了,家庭是我很大的支柱,在外头对好错好,家人都支持我的。我不容易哭,韧力很强。”
“我很吃得苦,我觉得最艰苦的岁月是小时候,母亲每月领工资时就是还债时,还完又马上借,米缸里经常没有米,母亲老是很苦的模样。父亲因为是泰国华侨,‘文革’时也经过一些冲击,屋让封了,母亲的衣服也全让剪掉了。”
“小时看的来来去去都是《白毛女》、《红色娘子军》和《红灯记》等样板戏,我接触历史是来到香港之后。父亲先到,我15岁那年穿上了我认为是最流行的衣服:黄色上衣鲜红喇叭裤子挑着行李到港,方抵埠便发觉:没有人是那样子的!所以我对父亲的第一个要求便是:买套新衣服给我吧。”
银幕情:我跟伟仔约好,回家时可以两人互相检讨,但拍戏时不要互相探班
嘉玲很爱玩,有一段时期恋爱玩乐似乎令她忘了奋斗,那大概是许晋亨的时代吧,后来他们分开了,许晋亨的一间迪斯科卡拉OK开幕,嘉玲全身grungelook(街头流浪装)来了,许晋亨忙着招呼客人,她一个人呆呆地坐着,突然拉着我说:“Eunice,我跟你跳舞。”我看她孤零零的,便跟她跳了,这也是我一生人唯一一次跟女人跳舞,通常我是打死都不肯跟女人跳交际舞的,但不知怎的对她总有几分怜爱。
与梁朝伟恋爱是她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她拍了陈可辛和王家卫的戏,片种不同。“王家卫是我的第一个开窍导演,我拍《阿飞正传》才开始晓得用bodylanguage形体语言,晓得在电影里生存。以前我没用心去投入角色,把对白念对了没吃螺丝便觉得很好了。现在重看旧戏都觉得自己没戏,我很怕‘无线’重播我的旧作。”
“如今我看了剧本,有感觉了才接那部戏,总之就不会怎么改剧本,陈可辛也不会怎么改,王家卫的片子却是无法准备的,不过我信任他,他拍得不好的菲林宁可丢掉再拍过。”
“如果工作环境好,便整天都想返工,不想收工。如果拍得明知不好,将来只有几十个观众看便会很伤心。”
“我喜欢自己配音,最好的配音员都无法感受到你演那场戏时感觉如何的。不过伟仔的《海上花》还是得配音,要他讲苏州话怎么讲?”再崇拜男朋友,她也不可能跟他做同一部戏了:“拍《新难兄难弟》时,我演伟仔的妈妈,却跟梁家辉演一双情人。家辉戏好啊,但我窒住窒住,家辉也窒住窒住,有顾忌的。所以我跟伟仔约好,回家时可以两人互相检讨,但拍戏时不要互相探班。”
数年前凭《阿飞正传》一片提名影后落败,几乎令她自信心失掉。当时她想,《说谎的女人》提名失败、《阿飞正传》提名又失败,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会演戏的了。“很难堪,《阿飞正传》在法国替我拿了个‘蓝特’奖,而那年提名香港电影金像奖的五名女主角中,只有我一个人出席,我心想一定是我的了,林青霞是颁奖嘉宾,她说若看见我的名字便会马上给我打眼色,信封一拆,她果然向我打眼色了,我已经准备站起身来,料不到‘玲’就是‘玲’了,却是郑裕玲而不是刘嘉玲 !”
“那几年我初出来拍电影,正在冲着上,是我最需要得奖的时候,这下子可让我断了劲儿,很惨,之后拍了一些垃圾片子,亦拍了些好片子,观众回应不错,身边人主要是伟仔,多加鼓励,经过整整两年才把自信心恢复过来。”
嘉玲曾三度失望金像奖,却凭《自梳》一片夺得1998年影评人协会的“金紫荆”最佳女主角奖,也可谓有志者事竟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