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50余年寻父亲下落
竺明程清楚地记得,1972年2月,母亲在弥留之际对她说:“程啊,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能等到你父亲回来。你爹对我说过,像薛平贵别窑,等18年就回来了,我等了两个18年还多了,你父亲大概不在世了,但不知道牺牲在哪里。下落不明,我死不瞑目啊!程啊,你一定要找到你爹的下落,就是我死后,也要告诉我一声!”
事实上,自18岁起,竺明程就走上了寻找父亲的漫漫长路。可直到50多年后,她才找到父亲的英魂,才知道父亲在生命最后几年是怎么度过的。1933年,在新疆,反革命两面派盛世才打出了“反帝亲苏”的旗帜,骗取了各界信任,竺清旦被安排在盛世才直接掌控的教导团工作。盛世才找了种种借口来限制大家的行动,不能公开党员身份,不能发展党组织,不能宣传共产主义等。
但是,竺清旦的才干和志向还是引起了盛世才极大的不安。尤其是竺清旦加入教导团不久就得到上下官兵的拥戴,盛世才深以为嫉。1935年12月,他以开会为名,将竺清旦召到督署花园,根本未宣布任何罪名,就开枪杀害了他。
竺明程回想起一段往事,西安事变那一年,竺明程还是个小学生,不明就里的她和同学们一想起喊着欢迎蒋委员长脱险回来的口号。卢湘卿板下脸,训斥女儿。“我这才知道,父亲是个革命者。”
找到父亲那年是1994年,竺明程已是年近古稀。所有的谜团都揭开了,所有的念想也有了归处。竺明程的眼泪,终于融入这片浸透了父亲和其他革命者血汗的土地。
记者手记
真正的“红色之旅”
由于连日大雨加上修路,从奉化溪口镇银凤山庄通往董溪一村的一段山路非常泥泞,车辆经过便是一身红泥,寻访竺清旦故居的过程可算一次真正的“红色之旅”。
在当地村民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竺清旦的故居,青石路、旧砖墙,这栋建于清朝的老式四合院有着300多年的历史了,一位竺家后人在这里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竺清旦曾居住过的正厅已经堆起了柴草,两边还贴着多幅残破的挽联——这里一度被作为摆放棺木的灵堂,堂匾业已遍布灰尘,上面的“光荣门第”四个字已经黯淡无光。
正厅右侧的偏房上方有一块门匾,写有“国家柱石”四个字,这是上世纪70年代前后当地政府颁给竺家的。由于竺清旦长年在异地从事革命活动,牺牲半个世纪后才为后人寻到,所以他的故居,并没有他的一块灵牌、一幅照片。当地也没有他的衣冠冢。
我们的来访让小四合院热闹了起来,一位村民说,这些年,几乎没外人来过这里,也没有人提起竺清旦,“他可是我们董村唯一一位烈士啊。”
宁波晚报记者 童程红 通讯员 王谢雪/文 张柯/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