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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的精神之王琳专栏 重庆打黑的阶段性成果已然引爆了舆论。据重庆市公安局近日公开透露：截至15日，“打黑除恶”专项行动警方已破获刑事案件892起，14个主要涉黑涉恶团伙受到致命打击；67名涉黑涉恶团伙首犯及骨干人员被执行逮捕，1544名涉黑犯罪嫌疑人被抓获，469名逃犯被境内外追捕。 五年前的11月22日，重庆市刑警总队在接受媒体专访时对外宣称：“重庆市带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已被彻底铲除，目前我市无‘黑社会’。”2008年，重庆市某主要官员做客新华网时表示：“据统计，我市群众的安全感最近几年一直都保持在92%左右，2007年达到了最高峰的93.73%。” 不少媒体相信，重庆能有今天的打黑成果，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一位“外来的和尚”：王立军。设若重庆警界仍还掌握在那些自身涉黑的警察手中，可以想见，重庆人民还将继续活在“被安全”的“幸福”之中。“我市带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已被彻底铲除”之类的谎言仍将是主调。 为此作下注脚的是重庆市司法局局长文强的落马，这位文局长曾在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连续干了16年。重庆市纪委有关官员向媒体透露，文强被双规，是因其涉嫌庇护黑社会，充当了保护伞。不少媒体引用民间传言称文强为“重庆最大的黑社会”。 文强是否涉黑，或是否为“重庆最黑”还有待案件的调查及法院的最终认定。但从这次重庆“打黑除恶”专项行动之前警方的公共信息披露来看，信息失真已是客观事实。“黑老大”们可以在日常生活中以“黑”自居，甚至以“黑”为荣，但在公开的舆论平台上，却仍不愿公开自称为“黑”。将自己隐身于“被幸福”的民众之中，无疑是最好的保护。而本地市民虽然在日常生活里切身感知了这些黑恶势力的存在，却鲜有公共舆论愿意为他们提供陈述事实的空间。如此，才有了“天涯社区”里的“第一神帖”：一些网民早在2007年就于网络空间里预言了当时还风光无限的“重庆黑老大”们必将落马的命运。有好事者一一对照人名，居然惊奇的精准。 在公共信息披露上，涉黑的警方“无间道”自然希望隐藏自己，受“涉黑下属”蒙骗的官员也愿意接受民众“被幸福”的结果，真正的民意就这样被压制在一片莺歌燕舞之下，等待着一位“外来的和尚”来揭开它的假面目。 警方信息披露如此，立法界和法学理论界亦是如此。真要咬文嚼字，中国内地还真的是“没有黑社会”。因为迄今为止，内地法律均未认可“黑社会”这一概念。1997年《刑法》修订中首次引入了“黑社会性质组织”这一概念。全国人大常委会官员的解释是，“在我国，明显的、典型的黑社会犯罪还没有出现，但带有黑社会性质组织的犯罪集团已经出现，横行乡里，称霸一方，为非作歹，欺压、残害群众的有组织犯罪时有发现。”言下之意，所谓“黑社会性质组织”，既非典型的“黑社会”，又不是一般的犯罪集团，而是介于二者之间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特殊犯罪集团。 而依王立军在7月31日一次座谈会上给公众所描述的：据(重庆)警方掌握的黑恶社会团伙已达104个。重庆的“黑帮”，杀人、敲诈、绑架、贩毒、“放水”、强奸……无恶不作，甚至连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企业法人、妇女儿童都未能幸免。这样的组织，总算得上是“黑社会”了吧！ 当然，王立军只有一个，如王这般的打黑能吏可遇而不可求。作为高层决策者，理应着力于基础制度的建构，让打黑除恶成为日常司法的一部分，让民众对治安的真实感知能够与职能部门的日常执法保持良性互动。 (作者系海南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