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汤运河水,沟通了南北,串起了古今。
这条世界上里程最长的人工运河,蜿蜒近3200公里,跨越五大水系,流经8省(市)。为了解它,有人历时近30年,行走于大运河首尾,在沿途的每个省市都留下足迹,将每一座途经城市的故事记在心中,他叫王梓夫,还因此收获了“漕运史公”的美誉。
日前,王梓夫受邀参加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十周年暨2024大运河文化带京杭对话活动。抵达杭州当晚,他在大兜路的运河边,迎着习习夏风,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太高兴了,我又来到了杭州。”对王梓夫来说,这里早已亲如故乡。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王梓夫就沿着大运河多次奔走在通州和杭州之间,大运河的这一头一尾成了他的精神家园。“我的乡愁是系在整条大运河上的。”王梓夫说。
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通州人,王梓夫与大运河有着数十载的缘分。
“上个世纪70年代,我就住在运河边上,推门出去就能看到河滩。”王梓夫回忆道。那时的通州,运河两岸几乎看不见一棵树木,家家户户都把垃圾往河滩里倒,水沟里流的是黢黑黏糊的水,每天晚上沿岸居民都要把窗户关好,否则臭气会溜进屋子里。
“就是这么一条臭水沟,却有着非常吸引人的名字,叫作京杭大运河。”而在王梓夫的印象里,通州老人们口中的京杭大运河却是另一番繁华与辉煌,“那时我就有一个冲动,要恢复运河的往日繁华。现实中再现,我没有这个本事,但我可以用文字把它表现出来。”
为此,王梓夫花了至少10年的准备时间。
在没有互联网、没有搜索引擎的年代,要将散落在各处的运河资料收集起来,不是件易事。
“那时到图书馆或者档案馆查资料连复印机都没有,全靠手抄,而且能提供的资料很少。所以我决定走出去,沿着运河走。”也就是从那时起,王梓夫和杭州建立起了特殊情感。
南北两端,一脉相牵。“千帆相接”的漕运盛景在王梓夫笔下重现,随后的20年间,他陆续推出了三部长篇小说——《漕运三部曲》(《漕运码头》《漕运古镇》《漕运船帮》),一系列故事述说着京杭大运河两岸的风俗民情、世道人心。
2012年,王梓夫又一气呵成创作了《通州赋》,短短1000来字凝练了通州2200余年历史,成为当地妇孺争相背诵的“地方志”。
“生于斯者,意得志满;居于斯者,心定神安。游于斯者,梦绕魂牵。美哉清平乐,妙乎太平弦。”正如《通州赋》中所言,通州人越来越享受有运河陪伴的日子。
让王梓夫感叹的是,对大运河的情感,杭州人同样热烈。
当大运河北端的北京提出以保护大运河为主线,擦亮运河文旅品牌时,2004年,杭州对大运河杭州段进行了颇具长远目光的规划,提出三大目标:还河于民、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打造世界级旅游产品。
运河南北两端“默契十足”。
这几年,王梓夫还经常带通州的中小学生来杭州“走运”,其中杭州京杭大运河博物馆一定是打卡点之一。“运河沿途,我看过不少博物馆,杭州的运河博物馆不是最早建的,却是最好的。”夸赞起杭州的运河文化,王梓夫毫不吝啬用词。
30年创作历程,断断续续走了七八回运河,王梓夫亲眼看到了京杭大运河翻天覆地的历史变迁。特别是大运河申遗成功10年来,大运河沿线城市对大运河文化进行保护传承和利用,大运河面貌和精神焕然一新。王梓夫的家乡通州,曾经令他沮丧的污水河如今早已碧波荡漾,还贯通了62公里的航道,成为联通京津冀的旅游胜地。
“我写《漕运三部曲》,是为再现大运河的历史,而在写作过程中,我又成为大运河改天换地的见证者。”他说。
如何让这一魔法般的变化在大运河上继续上演?
在王梓夫看来,运河的保护应该是充分利用运河的价值,充分挖掘运河的文化,充分把运河变成一条造福当代、造福子孙后代的河。“我们不仅要拾起古人留下的文化遗产,还要为后人留下一些东西,完成一次带有含金量的接力。”王梓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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