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义乌南江，碧波荡漾。作为全省首个全域建成“污水零直排区”的县（市、区），义乌的水环境也因此持续向好。

毗邻南江的，是省级“污水零直排”样板镇佛堂镇。这里高楼林立，车流如织，常住人口超过20万，“六小”（小餐馆、小美容美发店、小澡堂、小旅馆、小歌厅、小网吧）行业多达850余家。热闹繁华的佛堂镇是怎样管好污水的？面对我们的疑问，义乌市“五水共治”办运维管理科副科长叶利强说：“走，你们跟我去巡井，就明白了。”

每口井都有“身份证”

“如果把整个雨污水收集、处理体系看作一张巨大的地图，那么管网就是地图上的‘路’，一口口井就是‘路口’。”叶利强边走边对我们说，为了管好每条“路”，义乌构建了四级运维管理体系：第一、二级是全市2200多公里的主干管网和次级干管；第三级是乡镇、街道的支线管网；第四级是企业、菜场、医院、学校、小区这些“排水单元”。明确了“路”的等级，再确定好每条“路”的运维单位，就可以精准地把污水管起来。

这四级管网，在很多重要的节点都设有“重要接驳井”。“如果某一口重要接驳井有问题，那就说明它上游的截污纳管、雨污分流有问题，我们就得沿着管线去上游倒查。我们习惯称这些重要接驳井为‘最后一口井’。”叶利强说。他带我们看的第一口井，是佛堂镇大田村第四级排水单元的污水重要接驳井。佛堂镇约有1万口污水井，其中重要接驳井358口。

说话间，我们来到大田村。“你们看，外面涂了一圈红色的，就是污水重要接驳井。”该区域的雨污水管网运维公司负责人程建波介绍。

戴好安全帽，穿上反光背心，我们就想直接打开井盖。“先别急，看一下井盖外观，有没有破损、下沉。”确认没有异常，程建波拿来铁钎，一头穿进小孔，轻轻撬开了井盖。

井里，污水的来源比较复杂，附近居民区的生活污水， “六小”行业的污水都要流经这里。尽管戴着口罩，但井盖开启的一刹那，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揭开防坠网，我们仔细查看井底情况。污水中含有大量杂质，容易凝结成块、堵塞管道，严重的会导致管道破损，造成污水直排，所以巡井的重要一环就是看是否通畅。“表面上看，这口井没什么问题，但你仔细看井口水的流速，比平时是要慢一些的，说明存在轻微堵塞。”说完，程建波打开手机，朝着井壁上的一个二维码扫了扫。在佛堂镇，每口井都有这样一张“身份证”，扫码这步操作，一是确认已经巡井，二是把“轻微堵塞”这一问题传回后台。

我们本以为这就巡完了，没想到片刻工夫后，两辆运维车辆匆匆驶来。原来是运维班组长濮长炳接到“轻微堵塞”的信息后，带人赶了过来。只见他熟练地把高压疏通车开到井口，下车抽出水管，安好枪头，慢慢把高压水枪伸进井底。在高压水枪的作业声中，管道里的杂物被冲洗出来。

大约10分钟后，冲水声渐停。濮长炳又拿起2米多长的专用清掏器，把沉淀在井底的杂物清掏出来，装进印有“有害垃圾”字样的清运袋中。我们再凑近井口观察，发现管道里的水流明显比之前通畅不少。

像这样的巡查、疏通、清掏，工作人员每天都要做，他们每月要把整个佛堂镇1.7万口污水井、雨水井都巡一遍，平均一天要巡500多口。

机器人下井“全景查”

巡井并不容易，要忍受视觉、嗅觉上的冲击，万一遇到难清理的井，巡检员还要穿上潜水服、戴上呼吸器下井去操作。

离开大田村，我们又马不停蹄赶往佛堂镇溪北路，此处有一口第三级的污水重要接驳井。“再往前就是河道了，所以这口井是佛堂镇接入污水主干管网前的重要关卡，负责运维的是义乌市排水公司。”叶利强说。

我们和巡检员一道，在路上摆好三角锥桶、立好警示杆，仔细查看井下情况，并用高压水枪清洗井底和管道，操作流程和上一口井基本一致。完成后，工作人员拿出了新“武器”——一台长方体造型的机器人。

“它的全名叫CCTV（闭路电视）巡检机器人。”义乌市排水公司佛堂运营部主管陶彦珂告诉记者，低矮扁平的机器人底部有4个轮子，适合在管道中穿行，头部有10颗照明灯和1个可旋转的摄像头，最远可以行走200米。

班组长王洪炎像操纵遥控赛车一样，用平板电脑“指挥”机器人进入管网内部，360度查看着管壁。我们通过电脑屏幕看到，经过冲洗的管道内壁干净了不少，管道正常，没有破损。

王洪炎告诉我们，如果发现轻微破损，可以用特殊材料进行修补；如果破损比较严重，就需要开挖管道维修。

“智慧大脑”全掌握

“刚才你们巡过的井，我在后台都看见了。”在佛堂镇365服务中心，镇“五水共治”办工作人员傅亮说。原来，他是通过“佛堂古镇智慧大脑”，来查看每口井的巡检情况。

打开“管网数图”，佛堂镇内所有的管网、窨井、污水处理厂等信息一应俱全。比如污水井，没巡的是蓝色，巡完的是绿色，巡查中发现问题的，则被标上了红色。我们巡第一口井时，工作人员扫描二维码后的信息，就是实时上传到这里，巡检时间、巡检人、操作详情等信息全部记录下来，实现了定位采集、巡检上报、实时检修的闭环。除此之外，这一数字化平台还集合了主干管网监控设备实时传回的水质信息，便于迅速预警并处置。

上游被有效管控的污水，最终流入污水处理厂。在义乌市水处理有限责任公司佛堂污水处理厂的出水口，清澈的水正“哗哗”地流出，一旁的电子显示屏显示，COD（化学需氧量）、氨氮、总氮、总磷等指标，均优于省城镇污水处理厂清洁排放标准。

“治理污水直排，我们有句俗话叫‘三分建、七分管’，长效运维管理更为关键。”义乌市“五水共治”办专职副主任王巍说，巡井就是长效运维的一项基础性工作，通过持续巡检，我们层层守牢了污水排放关口。

眼下，“等级化管理、常态化巡检、数字化监管”这样的运维管理模式，已经在义乌14个乡镇、街道实现全覆盖。为了以标准化方式管住污水源头，义乌于2020年12月出台了《公共排水设施运维标准》。“我们还将对标今年3月实施的《浙江省城镇“污水零直排区”建设技术规范》，持续推动污水设施有效运维、有人监管，实现良性循环。”王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