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坐落在北京市房山区十渡镇的平西抗日战争纪念馆一角(3月27日摄)。新华社记者 罗晓光 摄
铭记
1942年9月1日,一个名叫钟国胜的腾冲农民赶集时参加了抗日游击队。后来,他干脆去掉金字旁,改名“中国胜”。
中国胜个子高大,作战勇猛。1943年6月,黄泥坎阻击战,中国胜吼声如雷,用集束手榴弹炸瘫一辆日军装甲车后,壮烈牺牲。
中国胜没能等到两年后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而抗战胜利70年后的今天,人们仍记得他的名字。
清明前夕,在平型关,在台儿庄,在宛平城,在太行山,在华北平原,在东北大地,在上海、南京、武汉、南昌、长沙、常德、衡阳、桂林、腾冲、龙陵……在所有曾经爆发过激烈战斗、洒满烈士鲜血的中国大地上,或繁花生树,或绿染柳梢,处处已是春的气息。
英烈已融入大地,但历史,始终醒目地存在:密林中的战壕,城墙上的弹孔,亲人无尽的思念,老兵一生的回忆,还有政府和民间对历史的寻找、研究和尊重。
黄殿军,今年93岁,东北抗联第二军唯一幸存老兵,家住吉林省靖宇县龙泉镇。他最遗憾的是,年事已高,卧床不起,今年清明不能换上抗联旧军装到东北抗联主要领导人之一杨靖宇殉国地祭奠了。
老人清楚记得杨靖宇的模样:大个子,宽肩膀,特别魁梧,说话嗓门也大,“杨司令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常摸着我的脑袋说:‘哎,这小黄孩子!’”他同样清楚记得杨司令牺牲的情景:1940年2月底,日本飞机撒下小报,拣起来一看是杨靖宇的头像,大意是:你们司令叫我们打死了,你们没有出路了,赶紧投降吧。
回忆至此,老人开始哽咽:“在我们心里,杨司令是打不死的。”可是几天后,他和战友们进城时,亲眼看到了杨司令的头颅被挂在城墙上,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到藏身地,战友们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从那以后,黄殿军再也没有走出过这大山一步,他离不开和杨司令一起战斗过的土地,他要为战友们守候着。他常常告诉自己的子女,父辈受过的苦、遭过的罪,后人无法想象,但后人不能忘记,“和那些牺牲的战友们比起来,我很幸运,这么好的日子我享受到了……”
一个人的记忆,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记忆,是一样的。有自己的记忆,才能不断成长;有民族的记忆,才会牢记历史不再挨打。
“为了和平收藏战争,为了未来收藏教训”--这是铭刻在建川博物馆的两句话。馆长樊建川兼任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副秘书长,这些年来倾尽所有,收集了两百余万件抗战文物,其中国家一级文物上百件。他说:“在收藏抗战文物的过程中,我接触到它们僵硬外壳下活跃的生命,听到它们用不同的方言讲述的故事,我被它们牵引着在抗战的风云中飘荡着,激动、悲愤、哀叹的情绪时时缠绕着我……我们要尊重每一个为民族解放而做出牺牲的先辈!”
记者采访时,一群参加清明节活动的中学生,正在建川博物馆“壮士广场”宣誓。16岁的常思危,来自成都七中八一学校,他的父亲是一名军人,长年在西藏,父子见面很少,他有些怨恨父亲,但这一次,壮士广场铁骨铮铮的雕像,却让他对父亲多了一些理解,“一个为国家守卫边疆的军人,是很荣耀的!”
这个清明节,我们为先烈默哀,向历史致敬!
铭记历史,铭记先烈,这是我们这个民族共同的记忆,是我们这个民族前行途中的坐标和纪念碑。(新华社记者肖春飞、童方、李亚红、俞菀、李萌、张颖、黄浩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