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证上保留着李庄的照片。
刑辩律师:一个被“扭曲”的群体?
“捞人”?“捞钱”?“造假”?“教唆”?
律师犯案引发种种议论让中国刑辩律师形象跌至谷底
12月30日,北京康达律师事务所律师李庄涉嫌伪造证据、妨害作证案将在重庆市江北法院开庭审理。李庄案发生后,“捞人”、“捞钱”、“造假”、“威胁”、“教唆”、“炫耀”等形容他这个“无良律师”的贬义词见诸报端。
在重庆“扫黑”风暴中遭受类似舆论谴责的刑事辩护律师绝不只是身陷囹圄的李庄,素以为农民工维权而深受各界好评的“民工律师”周立太,他此番因给开县老乡——“米老鼠”李义辩护而名声直落千丈,甚至被网友冠以“黑老大的狗头军师”的称号。
毋庸置疑,刑辩律师的职业形象已经跌至谷底。刑辩律师究竟是个怎样的职业?他们正经历着怎样的“红”与“黑”?他们有着怎样的喜怒哀乐?带着这样的问题,记者来到了中国的法律中心——北京,试图绘出一幅中国刑辩律师的群体素描。
素以帮助农民工维权而出名的“民工律师”周立太对“黑老大的狗头军师”这一侮辱性称谓带给自己的压力与不快。因为给“米老鼠”辩护,他多少年如一日为弱势群体做的善事,仿佛都被人们“选择性遗忘”得一干二净。人们只记得:他给“黑社会老大”辩护。而据周立太自己透露,他接手这个案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事人的岳父与他相熟,律师费仅为5000元。
刑辩:高危的行业?
上周二上午,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许昔龙急匆匆地赶到办公室。头一天,他刚“朝去夕回”地去了趟东北,会见身陷看守所的犯罪嫌疑人。虽然有些疲惫,但没完没了的工作让许昔龙必须不停地奔走、不停地思考,他正在代理的案件,包括“黄光裕系列案”。作为温州人,已经从事了7年刑辩工作的许昔龙在“全民皆商”的家族中是个“异类”。
李庄案发当天,许昔龙凑巧在重庆,他第一时间听说了北京同行“出事”的消息。案发后,有法律界人士惊呼“刑辩律师已经成为一个高危职业”,许昔龙的同事、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赵运恒便持这种观点,许昔龙却不这么看。
赵运恒认为,工作性质决定了刑辩律师的风险系数偏高。“某些刑事案件掺杂有政治、‘民意’等法外因素,比如,为高官辩护、‘扫黑’都不仅仅是法律问题。一旦刑辩律师逞书生意气,把事态简单地理解为‘单纯的法律问题’,就有可能出现意外。”
抱着“捞人”心态找律师
许昔龙的视角有所不同:“任何职业都有底线,不守住底线,任何职业的从业人员都有可能出事。法官安全吗?上到黄松有,下到普通法官,一年下来,出事的有多少?刑辩律师出事的概率,就真的要高于公务员吗?”
这几天,“捞钱”、“捞人”之类的字眼频繁地出现在许昔龙的视线里,他的内心泛起一阵悲凉。与此同时,“底线”一词也反复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李庄案的真相,法院还没判,谁都说不准。但有些报道有失公允、以偏概全,深深地伤害了我们的职业形象。我也在反思,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舆论?不可能完全是无中生有吧?”许昔龙自省道。
“业内的确有‘捞钱’、‘捞人’的律师,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属是抱着‘捞人’的心态找律师的。”许昔龙直率地说。从业7年以来,许昔龙已经记不清具体代理过多少起刑事案件了,但有一点他很确信:有相当部分犯罪嫌疑人的家属找到他,都是假定他“有能力捞人”。也有部分犯罪嫌疑人家属,是冲着他的业务水平登门求助的。
在大多数犯罪嫌疑人的家属看来,判断律师“好坏”的标准,主要是律师的关系网是否足够广,业务水平反倒是次要的。为了铁窗内的亲人能够少吃苦甚至不吃苦,有的家属在签订委托协议之前,要求许昔龙承诺结果。“根据法律规定,这个案子大概会怎么判?如果要判3年,你能不能争取到只判1年?如果要判1年,你能不能争取到无罪?”
面对犯罪嫌疑人家属的这种普遍心态,许昔龙很无奈,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向他们解释:律师业是服务业,律师提供的是法律服务的过程,而非“公关”和审判结果。律师可以根据法律知识预料结果,但无法、也不应承诺审判结果。“我无法给你承诺,你认为我行,就委托我;认为我不行,就另找他人吧。”
许昔龙此言一出,许多犯罪嫌疑人家属扭头就走,他们只相信“关系”,他们要找的是“神通广大的律师”。但事实上,所谓的“关系”,未必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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