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间,央视春晚邀请过我和佩斯几次。可能也因为版权的事,情感受到影响,我对上春晚已经兴趣不大。” 1月5日,朱时茂接受本报专访,对流传已久、真伪难辨的“封杀”之说,他面有难色:“内情很复杂,不好说。”
1999年,陈佩斯、朱时茂状告中央电视台下属的中国国际电视总公司侵犯版权之后,曾稳坐小品第一把交椅的两位笑星就告别了春晚舞台。
观众要二人回归春晚的呼声十年不断。有消息说,2008年二人婉拒央视,将牵手湖南卫视。朱时茂予以否认:“我们跟湖南卫视没接触。今年的确接受了某直辖市电视台的邀请。具体是哪家,还不能告诉你。”
哪个直辖市现在不能说
■湖南卫视没跟我们联系
青年周末: 有消息说湖南卫视邀请您和陈佩斯2008年春节演小品,而你们也表示愿意考虑。为什么会考虑湖南卫视?
朱时茂: 湖南卫视没有邀请我们啊,我也没有考虑湖南卫视。我都不知道,是网上说的?我觉得他们可能是在说事儿,包括每年都有这些传闻,包括前一段说我们要上央视的春节晚会,基本都是无中生有。
不过,今年我们的确会参加一个地方电视台的春晚。
青年周末: 哪家电视台?
朱时茂: 他们电视台不让说,那我就不能说了。
■吃人嘴短,只好答应上某台春晚
青年周末: 你们和这家电视台之前有什么渊源?他们凭什么打动了你们?
朱时茂: 那也是一家大的电视台,不是小电视台,起码是直辖市的。
要说渊源有一点吧,过去有过合作,但很少,没有正儿八经上过他们的节目。
我觉得他们非常诚恳,他们的总编从去年就提起这事儿,开始请我和陈佩斯一块儿吃饭商量,就这样,总是吃了人家嘴短,觉得欠这么一个事儿。
去年就开始有这个准备,但是时机不够成熟,就定在今年上了。其实今年也不能说很成熟。有这么一个想法,现在也正在进行中。
哎呀我跟你说了这些,没有违背他们的意思吧?他们说不能说这个事,我就不能说啦。
青年周末: 陈佩斯说,你们与央视春晚的理念不合,比如1988年,演《狗娃与黑妞》你们要借助电影蒙太奇的手段,但被拒绝。今年这家地方台给了你们什么样的创作空间?
朱时茂: 他们会按我们的想法和要求去做。今年这个小品的结构和以前有所不同,有一些探索性的东西。
现在大的晚会强调直播,但我觉得对普通观众来说,评价一个节目的水平高低,不在于是否直播还是录播。观众接受的是一种信息量,是节目总体的水平。有一些可能要直播,有一些可能是录播,这个打捆到一块儿搞一个晚会也挺好,形式就可以更丰富。一定要强调直播这样一个概念的话,有很多东西就失去了。
青年周末: 今年新小品有探索性的东西,不担心大家不能接受,影响以前美好印象?
朱时茂: 我觉得最差的反映也不至于特别差吧。这个我们还是有一个基本判断。当然现在太忙,没有像过去上春晚费那么大的事了。事多了,热情自然而然就减弱了。
青年周末: 事隔多年再做小品会不会有生疏感?
朱时茂: 不会,我和佩斯平时虽然不上电视台,但是我俩都是中国广播艺术团的演员,还会参加一些演出,我们在台上还是有合作的,不会很生疏或者不适应了,就像人学会了开车一样,过两年、三年不开,拿起来还是照样开。
央视是否“封杀”内情复杂,不好说
■王宝社从不是我们的“御用编剧”
青年周末: 你们的“御用编剧”王宝社做了今年央视春晚语言类节目总统筹,听说您拒绝了他的私人邀请?
朱时茂: 他的确邀请过我,但我婉言谢绝了。
我现在就没想过上央视春晚这事儿。
另外说王宝社是我们的“御用编剧”不准确,他从来就不是。我和佩斯的小品“羊肉串”到“主角配角”,从来都没有执笔的,就是我俩坐这儿你一句、我一句对出来的,也没有编剧也没有导演。
我们只不过请王宝社给我们写过一个小品,就是1998年的《王爷和邮差》。其实这个本子一开始是1997年我们跟阎肃老师拉过一稿,后来觉得不太成熟,而阎肃老师那时候也忙,本子就搁下了。1998年,我们也没有时间,请个编剧来吧,这样就打了电话给王宝社让他搞了一下,只有那一次。
■我从不主动找春晚要演出机会
青年周末: 您以往上央视春晚的流程是什么?是您有了好剧本找到春晚剧组,还是他们先找您?
朱时茂: 我们没有去找过任何一家电视台说想在这出一个节目你看行不行。从来没有过,只是他们来找我们。我是那种“吃等食”的,一般都是人家打电话来,问有没有时间做一个小品。
我和佩斯在央视春晚的第一个小品是1984年的《吃面条》。在那之前我们就已经合作演小品了,就是所说的“走穴”。我们合作很偶然,是“自愿结合”的。1979年,我在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戏就和他认识了。1982年,我又住在八一厂招待所,他去那里打电话,就这样聊天混熟了。正好那年有人邀请我和佩斯演出,我俩就商量,合作演个小品吧,就开始构思、对词儿。最早演小品是在哈尔滨体育馆,演出的就是《吃面条》的前身。当时观众反应很好,主持人报节目他们都不听了,一直在那儿使劲鼓掌,我和佩斯都下不了场。
1984年央视春晚的导演黄一鹤听说了这事儿,就邀请我们演出了。
■版权官司让我情感受伤害
青年周末: 1999年和央视的版权官司后,你们再没上过央视春晚。这十年间,他们究竟邀请过你们没有?你们有没有被“封杀”?
朱时茂: 邀请过几次。具体情况很复杂,不好说。
青年周末: 请你们为什么不去呢?恩怨未了?
朱时茂: 我也说不清楚,现在说实话兴趣不大。也因为这个版权的事,情感方面受到一些影响。反正觉得它现在不是我心目当中一个重要的事。
青年周末: 上央视春晚那几年,小品在您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事儿?
朱时茂: 以前把这种春节晚会演小品当成一个比较大的事来做,觉得一定要表现好一点,每年都要不一样。刚从春晚下来就会想:行,今年可以了,明年咱们想个什么辙,找个什么题材?之后的一年当中虽然做着各种各样的事,但是也总会惦记着小品。
那时候我们特别认真,春晚直播前,我们想试演给观众看,就主动挨个儿给人打电话,问需不需要演出,好直接听到观众的反应。观众对这句话没感觉,我们下一场就变一下,换一个台词。直到春晚直播之前,在后台,我们的台词都在变化,不到最后一刻,我们永远是处于一种创作的状态。
青年周末: 还能拿出以前的状态来做春晚小品吗?
朱时茂: 很难……
现在春节我觉得特别轻松,可以踏踏实实地愿意上哪儿就上哪儿,过正常人的生活,再也不用为演小品把所有的事都排除了。现在觉得春晚好像离我很远,可能过去有一些做伤了。
青年周末: 理念不合会不会仍是你们不愿再去央视春晚的一个原因?
朱时茂: 我不知道你看过我们的小品《赶场》没有,内容是我们开着小汽车从沙漠上赶着去参加晚会,后来车坏了,在路上就开始发生一系列的事。这个小品实际上原来是准备给春节晚会的。在这个小品里,我们想借助电影的蒙太奇剪接,让节奏跳跃起来,观众不需要看到的部分可以省略,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
但是后来因为春节晚会说要直播,而《赶场》受到现场舞台的限制,就被放到元宵晚会去做了,我记得那时候是袁德旺做的元宵晚会。后来这个节目又被摘出来单独播放,很多人觉得非常好,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作品。
■我和佩斯都认死理
青年周末: 根据网上调查,老百姓仍然很想看你们再上春晚,观众要求也不去?为过去的恩怨坚持不去会不会太小气了?
朱时茂: 今年我们之所以答应上一家地方电视台演小品,就是从观众的要求出发的。
而且我觉得可以通过多种形式让老百姓满意,不一定只有小品。今年我们拍了一部电影也在春节期间放映,这也是和观众沟通的方式。
青年周末: 您还挺倔。
朱时茂: 我和陈佩斯都认死理,属于那种一旦形成一种想法很难改变的这种。
我们和赵本山“出身”不同
青年周末: 您和陈佩斯退出春晚后,赵本山的小品称王。您喜欢他的小品吗?
朱时茂: 他的东西我有的喜欢,有的不见得喜欢。
小品演员的出身很重要。赵本山演二人转出身,必然有一些地方二人转色彩的东西加入到他的小品中,主要靠语言抖包袱。它和相声有着很多相通的地方,不是以表现人物之间的撞击和反差为主要手段的。再加上宋丹丹,他们一男一女,老头老太太,借助于一个事件,再加上语言上的刻画,这种东西有它的魅力。题材上面选择对了,他们还会有很多观众喜欢的。有一年他表演的是什么“赶大车”,那个小品我就觉得不是特别喜欢。他和宋丹丹演的很多小品长期以来带有他独特的人物性格,延续了他多年在观众心目中留下的一种人物状态,那样的东西就好玩。“赶大车”那种就不适合他的风格。
青年周末: 试想如果你们PK,结果会如何?
朱时茂: 我觉得这个是各有所好,赵本山的东西有他的特点,有他的特色。
我和佩斯的小品以人物性格之间的差别和撞击为主,人物的形态占了主要位置,语言是用来辅助人物性格的。因为我们是拍电影、电视剧出身。出身是很难改变的。
我们永远都是两个男人说普通话。我们也从一些相声演员身上学习语言,最初的小品《吃面条》,我们就找了马季、姜昆、侯耀文等人,给他们打电话:晚上到你那聊会儿天,把我们东西给你们说说,帮着参谋参谋啊。我们的结构大概就是那样,跟他们聊主要为了在语言上增加喜剧效果。有时候实际上你呆了一晚上,也没有很大收获,但只要给我们留下一句精彩台词就非常好。有时候就是丰富一下我们的想象力,帮助我们从客观的角度,用镜子给我们照一照。
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姜昆给《烤羊肉串》加的一句话。陈佩斯演的卖羊肉串小贩糊弄工商局执法人员有一段台词:这就好比你们北京人特别爱吃臭豆腐……我的这个羊肉串它也是这个样子嘛!它吃起来臭,咽下去香!吃到肚里亮堂堂,不不不,吃得全身暖洋洋!——这句台词现在看起来也很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