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刚 张涵予 《集结号》剧照 《集结号》剧照 1997起,冯小刚拍摄贺岁片至今十年有余。作为中国贺岁片导演旗手的冯小刚,今年用战争片代替了以往的喜剧片。为了拍摄战争大片《集结号》,冯小刚让投资方花掉了1000万美元,同时将所有演员片酬降到最低;他带领整个剧组在寒冷的东北呆了将近5个月。在接受采访时,冯小刚说,这是一部表现兄弟情怀的电影。 1996年的夏天,异常闷热。这一年,冯小刚有点背,他的《情殇》、《月亮背面》、《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和《冤家父子》等电影和电视剧审查没有通过。当时的北影厂厂长、现中影集团董事长韩三平回忆,冯小刚那时只能无所事事地对着家里窗外的高粱地发呆。 2007年,冯小刚的“窗外”已经是一片树林。从1997年开始,冯小刚不仅自己动手种了很多树,还拍了9部贺岁片,从“国内首部贺岁片”《甲方乙方》开始一直到闯荡国际影坛的《夜宴》,累计总票房4.74亿元。 十年来,冯小刚走了一条“曲线救国”的道路。美工出身的冯小刚,没有想挤进电影学院金光闪闪的大门,妄图从夹缝里挤进那高高在上的象牙塔;两次获得金鸡奖最佳编剧的他也没有学艺术片导演背着拷贝去一个又一个国际影展参赛,干等着天上掉下来的奖项。从《一地鸡毛》、《大撒巴》和《永失我爱》等文艺片做起,冯小刚拐了个弯,开到了商业导演的岔道上,在上世纪90年代末内地电影市场尚无商业片概念的情况下,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票房上十年来立于不败之地,给自己挂上了金字招牌,连李安也赞“中国商业电影唯冯小刚一人”。 从《手机》初玩深沉、《天下无贼》童话式的人性寓言,到《夜宴》的中国高雅文化展示,冯小刚不断试探着市场和观众的接受底线,而市场与观众似乎也亦步亦趋。如今,冯小刚拍电影是为了自己的兴趣,《集结号》是他迈出的冒险一步。脸上留着伤疤、爆发力十足、很男人的谷子地;血肉模糊、声嘶力竭、硝烟弥漫的战争场面;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生命的价值、牺牲的情怀—这些不仅是冯式电影里从未出现过的,也是中国贺岁片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如果说《天下无贼》让冯小刚消弭了“地域性”,《夜宴》让冯小刚摆脱了“小品模式”,那么《集结号》就是冯小刚对过去的一次告别。他说自己要让观众为47个士兵的生死而揪心,要让观众看到一种英雄式的情怀,这不由令人怀疑冯小刚到底是为牺牲的英雄正名,还是为自己的电影理想而正名。 2002年,冯小刚在自传散文《我把青春献给你》里劝诫葛优、陈凯歌和自己要各守本分:“各有各的道,各在各的光环。是哪个林子的鸟就踏踏实实地在哪块林子里栖着,飞出去玩一圈,临了还得落回来!”而如今,取得票房辉煌战绩的冯小刚,似乎并不满足于在商业喜剧电影的小林子里兜圈子,而是继续植树,把林子造大,“自成一统”。 是俗人,不是商人 12月,在上海仕格维丽致酒店38楼行政酒廊的休息室里,冯小刚对记者说自己身上穿的是6万块的名牌皮夹克。冯小刚把自己买衣服的经历描述得如同冯式电影里的小人物,散发着常态的生活气息——拿了张10万块的券到专卖店去挑衣服,觉得可以捧一大堆回家,发现一件皮夹克就要6万,琢磨着到底是啥皮那么贵,看了半天觉得大概只是牛皮而已。但不可否认,“冯小刚”这个金字招牌也像这名牌似的,名气响了,不管是俗是雅,喜剧还是悲剧,市场还是会乖乖买单。 然而,高处不胜寒。《夜宴》开拍前冯小刚找过姜文,姜文的答复是“你要是不怕砸了,咱就合作一把”。最终,姜文没能和冯小刚合作成。而冯小刚则搭上古装大片的末班车,放弃了贺岁档,走向了国际,玩了一把高雅文化。 冯小刚对《夜宴》至今无法释怀,每每谈起都话如泉涌,在他看来自己身上的“古典主义、浪漫情怀”一直被忽略。1996年,王朔和冯小刚一起拍的一部电影《冤家父子》,冯小刚演了一个丧妻的男人马林生,一个有点装腔作势但又富于幻想的父亲,和自己的儿子相依为命。这部电影改编自王朔的小说《我是你爸爸》,而里面有一段夜深人静之时主人公在家中昏暗的灯光下,伴随激昂的交响乐,开始挥舞起圆珠笔的情景;其实这便是冯小刚的真实写照。这是冯小刚唯一一次担任主演的电影,在里面他本色地把面对现实的知识分子的无可奈何、懦弱、不得志的状态刻画得十分形象、生动。有了“古典主义、浪漫情怀”是不是就是个“雅”人了呢?冯小刚却似不屑与所谓的“文化人”、“艺术家”为伍,他一再强调自己是一个俗人,一个提高了素质的俗人。 冯小刚聪明地选择了退一步做个俗人,却不甘心被说成商人。2000年的《一声叹息》是冯小刚试图转型走的一步,它的雏形是冯小刚1996年未被审查通过的《过着狼狈不堪的生活》。当时这部电影开拍不久被迫停机,原因是:“剧本过于挑逗、追逐;暴露丑恶而不鞭挞丑恶,有违社会公认道德标准的价值观念,错误引导大众审美趣味。”4年后,《一声叹息》同样出师不利,在开拍一个星期时最大的投资方突然撤资,华谊兄弟全盘接手,拉了冯小刚一把。冯小刚背水一战,几乎不要酬劳坚持拍了下来。之后,每谈到商业利益的时候,冯小刚就举这个例子说明自己的“清白”。此次《集结号》冯小刚宣称自己拿了很少的报酬,为了让投资仅1000万美元的戏看起来更好,这次则不起用一个明星,把所有演员的片酬压到最低。当然,此刻的冯小刚已经是华谊兄弟的股东,不可同日而语。 要电影,也要命 在冯小刚10年的电影履历上,2002年是个空白;这一年,张艺谋的《英雄》一下子开发了大陆电影票房的潜力,而冯小刚则“诸事不利”。 看过《大腕》的人都记得电影里的外国导演开着摄象机,渐渐倒下的情景,其实这个就是冯小刚自己拍《大腕》时的亲身经历。 后来医生的嘱咐是:这次突发性的病症是很危险的,心脏疾病在40岁以后发病率较高,尤其是休息不好、劳累过度、烟酒过多,都会暴发。 《大腕》顺利拍完,冯小刚的心脏却没有缓过来。2002年他休息了很久,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直是在夸张的惊恐中度过。稍有不适,即刻吞下几颗速效救心丸,吸上氧气躺倒放平,眼神无助地望着周围的大千世界”。那年春节过后,冯小刚和徐帆去纽约参加“中国电影周”,住在酒店里,夜里被噩梦惊醒,心脏狂跳不止,徐帆帮他测了心跳和血压,并安慰他没事,只是心理作用。等冯小刚恢复后,他才知道,自己已经去了鬼门关一次又回来了。之后,冯小刚渐渐好了起来,又开始抽烟了。 2003年的《手机》可谓病后冯小刚的转型之作,他形容这是一部“听到上帝召唤”的作品。另一部能被称为是“听到上帝召唤”的作品是《温故1942》,这是刘震云的电影剧本,由于涉及“1942年河南灾荒,上千万难民向西安逃难的过程”而一直没有被审批下来。冯小刚用了一种几近矫情的语气来描述他对这部电影的期待,“愿上帝给我们信心和足够的智慧,耐心地等待。衷心祈祷,‘一九四二’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得以温故”。 采访时,冯小刚一根又一根地抽着5毫克的中南海,他说自己最近的爱好是打高尔夫,之前自己对高尔夫不了解,但后来觉得“迷恋高尔夫其实是迷恋一种健康的生活方式。很多人打了高尔夫之后不去泡夜总会、酒吧了”。最后还不忘拖一句,“我想一件事在不了解的时候还是不要轻易地下结论否定。” 对话冯小刚 “我只是照顾了自己的想法” 文/张嫣 王翰(实习) B=外滩画报 F=冯小刚 B:看了《集结号》的片花,视觉效果有《拯救大兵瑞恩》的感觉,而你却说这是一部拍给中国人看的电影。 F:这部片子拍给外国人看,他们看不懂。所谓看不懂,是因为你不是强势文化。就像讲美国南北战争的电影我们也很难看得懂,但全世界都在看,努力让自己看懂。就《集结号》的风格来说呢,你说像大兵瑞恩。大兵瑞恩好在哪?好在它真实。因此我们就是要追求真实。 B:《集结号》表达的价值观不那么中国。47个人的生命和4700个人一样重要,从传统的价值观来说,可能更倾向于少数服从多数。 F:我们这也是少数服从多数。关键在于他们的牺牲不能是无意义的,不能得不到正名。谷子地坚持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不能让他的47个弟兄不明不白地死,要为他们正名,他们要得到一个承认。这些都跟中国传统的价值观不违背。 B:就不像《拯救大兵瑞恩》里面那种极端地表现人性? F:它也不是极端地表现人性的个人主义啊,而且它也非常照顾观众的想法。如果按照欧洲电影节的标准,就应该是8个人去救一个人,然后8个人死了那一个人也没找着;而好莱坞就是那些人虽然死了,但找到了瑞恩,这点比较符合商业电影的规律,观众看到最后应该得到了宣泄。许多欧洲电影在我看来也很做作,因为实际上它已经有些违反人性,人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B:你是一直很照顾观众的心情? F:其实我是照顾自己,因为我是这么想的,我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当40多个弟兄日后终于被发现的时候,谷子地的那种心情。我不愿意看到当他死的时候,也没有看到结果,所以我照顾了自己的想法,而我的想法又和普通观众的想法很接近。 B:海报上那句“每一个牺牲都是永垂不朽的”是你想出来的吗? F:不是,是电影公司。 B:你想表达的是“牺牲”的情怀? F:兄弟情怀。我当初看到这部小说就被感动了,拿到剧本一口气看完。它最可贵的就是动人,表达的情感是普通人的情感。我说这部电影是一部非常有诚意的电影,我也很有诚意地在拍。 B:拍电影最兴奋的点在哪里? F:有两个点吧。一个点就是谷子地这个人,因为我很喜欢他,我认为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愿意把这个朋友的经历讲给大家听。另外它是一部战争片,我也很想拍一部与以往的战争片不同的战争片。从现在来看我们两点都做到了。 B:所以,你对这部片子很满意。 F:很满意。去年整个冬天最高就零下15摄氏度,到了晚上零下30摄氏度,我们不分昼夜地在东北拍了将近5个月。所有女性的工作人员连水都不敢喝,因为在野外没法上厕所,只能用嘴沾一沾水,润一润喉。如果我们的电影没有拍出要拍的那个意思来,我觉得很对不起大家。 B:1000万美元的成本您觉得够吗?相对好莱坞来说1000万美元好像不算什么。 F:好莱坞主要是人贵。把明星费去除,他们也不会比我们贵多少。像《集结号》实际上如果有一些明星的话有可能是1500万甚至2000万美元。但因为全部是新演员,我们的钱全都用在了制作上。就中国的工作人员的薪金档次来说,这个是让你可以施展的。还有这个投资你也要量力而出。 B:这次不像《夜宴》有海外版权撑着,国内票房的压力很大,要卖到2亿才行吧? F:在中国的话,1000万美元也就是7000多万人民币,要收回成本的话,那要卖到1.7亿的票房差不多能收回这7000万。 B:你觉得能卖到1.7亿吗? F:现在我们进行了十几场试映,目前不担心。我想从1.5亿到2亿,甚至超过2亿的票房都是有可能的。 一顿动情的年夜饭 B:你说喜欢的战争片有《拯救大兵瑞恩》、《兵临城下》、《小兵张嘎》、《巴顿将军》。你为什么特别喜欢这类的? F:《小兵张嘎》一般,不过《英雄儿女》我觉得很不错。我觉得战争肯定是跟暴力有关的,我想大部分男性内心世界都有暴力倾向。再有,战争是非常态的东西,非常态的东西对观众很有吸引力。拍摄《集结号》最重要的动机还是这个故事感人。过去我们的战争片大部分都是为政治服务,而并非为市场服务。而且大部分是塑造领导人、将军的形象。而在战争的洪流中像谷子地这样的连长等小人物,死了几十万人,他们是其中不起眼的小部分,但是这些人身上的故事反而会比那些运筹帷幄的将领更感人,更接近观众。 B:是想给这些平民英雄正名吗?谷子地这样的小人物式的英雄是在映射你自己吗? F:我觉得他表现的就是普通人的感情,这个人我觉得他忠诚,像这样的人很多,受了他这样委屈的人也很多。我觉得如果能有一部战争电影拍出他们的委屈,然后把他们的委屈在电影结束时宣泄出来,我觉得这就完成了一个更重大的集结。这个集结在12月放映,集结了大家的一种情感,集结了大家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怀。 大家说贺岁片是不是需要喜剧,当然需要喜剧,这很重要。但是我通常都会看到年三十、除夕夜,酒过三巡,人们倒反而变得很脆弱。谈起往事,谈起故去的父母兄弟,谈起一些多年不见的朋友,可能反而使一顿除夕饭吃得非常动情。因此,我觉得,如果能够引起大家的共鸣,唤起大家已经变得有些冷却的心,能让它再重新热起来,为某一个人的不幸或者委屈动了心或动了情,也是过年时需要的。 B:你好像说过中国电影就缺娱乐不缺思考? F:娱乐不能片面地理解为只是笑。其实,哭也是一种娱乐。总之,它会扣紧你,让你在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给你打开一扇门,然后它留在你心里了,这就是娱乐。《集结号》没有思考,也没有说教,没什么深沉的,我们就是很朴素地拍了这么一个人的经历。 在殿堂边上盖房子 B:你拍《夜宴》感觉是想证明什么才拍的,这次又是为了证明什么呢? F:以前我拍了一些喜剧——其实在我不认为那些是喜剧,我觉得就是一些充满讽刺现实生活的东西,但大家觉得是喜剧,我也很高兴,也很有游戏感。这方面能量不断释放的同时,另一方面的能量又在不断积聚,没有找到一个释放的点,就是说拍一些有情怀的电影。 B:其实从《一声叹息》开始,你就开始有些释放了。 F:对,比如《手机》,最后奶奶临终嘱咐严守一说,“吊孝的时候叫陆置信,他嗓门大,别人给一盒烟给他两盒,缸里还有两袋豆子,是秋天的时候在地里拾的,把它磨了豆腐,丧事的时候待客用”。然后说“那个姓费的朋友是个好人,代奶奶问候他”。我觉得这是一种情怀,老人家对自己的后辈的知心话语,跟贺岁片里的调侃不太一样。一直到《天下无贼》里头,他们开车在西北甘肃的高原上亡命,然后小野丽莎的歌曲进来,这都是我的另一种情怀。《夜宴》是一次大的释放,是我一直想拍的电影,有点像中世纪的歌剧。很多人说我只能拍喜剧,拍对话的、没有视觉的东西。其实我原来是搞油画的,玩视听很多人还不及我。 B:你拍贺岁片十年了,现在拍电影比以前更自由吗? F:绝对自由是没有的,因为我有很好的群众基础,每次尝试,伴随而来的是更高的票房,观众群不断地扩大。但随着《天下无贼》、《夜宴》、《集结号》,越来越多人会来看我的电影。我的观众群扩大了,路越走越宽了。 再有一点就是说,把这三个片子拍下来,加上我原来的片子,在我的片库里就有丰富的感觉。可能以后还会尝试去拍一些更不一样的东西。总之,我现在拍电影,真的进入了一种因为我喜欢、有兴趣、有热情才去拍,而不是为了生存。因为我解决了生存的问题,我可以不依靠拍电影挣钱过日子。所以我如果不想拍的话,可以不拍,而不像香港的一些导演,为了生存没感觉也得拍。 B:1996年你决定拍贺岁片时,说自己是没进艺术殿堂,而是在旁边造了一座房子一片林子,你现在是在盖大自己的房子和林子呢,还是已经走进那个殿堂了? F:我只能把我的林子扩大,因为这是两个系统。电影学院毕业的导演是那个系统,我无论如何也走不进那个系统,我也不需要走进那个系统。我一天大学没上过也没读过书,我是凭着感性和直觉在创作。我们这是自成一统,自成一统我也有很大的空间发展,为什么要挤到那个里头去呢? 我觉得电影应该分成大众电影和小众电影。不管怎么变,我始终坚持我是拍大众电影的。我现在拍电影的目的单纯得多,我已经不靠它来谋生了。我现在不拍电影也会过得非常好,甚至比很多现在还在拍电影的人过得还要好。虽然我拍的是商业电影,但我个人不是为了商业在拍电影,是为了兴趣,我觉得这个事情好玩,有机会就去拍。 张涵予专访:我就是谷子地 文/张嫣童艳(实习) 对入行20多年的张涵予来说,谷子地是他演的第一个电影角色,冯小刚在他身上赋予了英雄的气概,使张涵予成为中国影坛难得的阳刚黑马。《集结号》在韩国釜山电影节首映,很多观众在看完电影之后,更是为着张涵予用韩语热烈地叫着“大哥”、“谷大哥”。 张涵予为了演好谷子地这个人物真的付出了很多。由于入戏太深,导致现在他还没有完全从这个人物中走出来。“直到现在我晚上还会经常梦到我要去找那些战友,但是有人拦着我不让我去,然后就会哭醒。我总觉得电影好像还没有完,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我要去把那些事情办好。” B=外滩画报 Z=张涵予 B:冯小刚是如何指挥战争场面的拍摄的呢? Z:这次拍摄力求“真实”,所有的工作都是围绕着“真实”展开的。每场戏拍摄之前导演都会和现场工作人员交待,然后反复排练要拍摄的场面,炸点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样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之后才正式开始拍摄。重来一次就意味着要重新挖土,重新埋炸药,很花费时间的,往往就需要准备个半天。不过不可能所有镜头都一次就过。 B:这次拍摄的过程中,对于你个人来说,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Z: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去理解这个人物。拍摄的时候是先拍文戏,入戏很快,两三天之后,我就变成谷子地这个人了。其实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去导演的房间里排第二天要拍摄的戏。导演会跟你解释应该如何去演那场戏。 B:电影里有场十分壮观的巷战? Z:不是巷战,那是阻击战。当时我们进入东北拍摄已经有两个半月了。这两个半月可以说几乎是没有进过屋的。每天清晨五六点开始拍摄,到下午四五点天黑以前收工。除了天气很冷之外,光是我身上背着的枪加上各种设备就有20多斤。当时的情况已经不是靠着精神就能支持下来的,人的体力已经达到极限了。那场戏拍摄之前也是讨论排练了好久,场面很壮观,拍完之后感觉真的像去打了次仗的感觉。 B:你以前演了很多的电视剧,拍电视剧和拍电影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Z:电视剧一天可以拍很多页剧本,也会有很多地方是靠一大段的台词去凑时间。仿佛每天就是架机器、开拍、收工,感觉十分机械。而电影是一项精雕细刻的作品,每天都要排戏,对于每场戏的要求都很高,很锻炼演员的演技。比如这次有场在烈士陵园拍摄的戏,导演要求我从头演到尾。现场一共架了五台摄像机,每架都上了1000尺的胶片,大约可以拍摄10分钟。一般拍摄的时候每拍几分钟,都会要停下换胶片,其实这很影响演员的情绪。所以这次导演要求中间不断,一口气演下去。5台摄像机中有一台是一直对着我的脸拍摄的。演得很投入,也很过瘾。 B:当初得知自己变成了男一号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Z:其实当初我进剧组的时候,我的角色并不是谷子地,而是另一个。而谷子地这个角色剧组一直在找合适的演员。然后找来了十几个人试戏,我就配合他们试戏,反复不断地演一段戏,演到后来自己都恶心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其实当初看过剧本之后,我就深深被谷子地这个角色给吸引了,满脑子都在想这个角色。于是我就和导演说能不能让我和试戏的演员换一下,导演听了之后笑了一下,没说话。后来几天也没后文,我就想还是不要提了,我就好好地演好自己的角色就是了。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剧组就告诉我让我去演谷子地。当时当然十分激动,但是激动过后立刻觉得有无形的担子压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就冷静下来去思考该怎么表现这个人物。 没想到之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减肥。剧组跟我说当时的人都是很瘦的,没有我这样的。我们只要看到你的两个眼睛,你的脸就是一张皮。于是我就开始减肥,其实我原本也不胖,130斤,之后减到了110斤。但是,拍战争片很费体力,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还好我们拍摄地宽甸那里有很多海鲜,而且很便宜,我就每天去吃蟹什么的,既有营养,吃一点就饱了,而且还不会长肉。文/张嫣摄影/小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