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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题：当“正义的火气”刹不住车
近日，一段近4分钟的视频在各大网站论坛上广为流传。20多辆经过改装的马自达6轿车，在高速公路上将一辆悍马车团团围住，逼迫其以30码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缓慢爬行，直到10分钟后悍马车拉响警报。为何要在高速上围堵悍马？根据当事人解释，本来“马6”车队在前，悍马在后，由于悍马车在“马6”车队的尾部窜来窜去，打乱了其队形，并且还拉了警报，所以“马6”车队里几个比较冲动的车友就相约把悍马围了起来。(8月29日《新闻晨报》)
南京的这群“马6”车友遭到了网友排山倒海般的谴责，笔者进入这个已经飙升到80多个页面3000多条跟帖的网友评论，如同一下子跌入了汪洋大海，一个充满了“正义的火气”的汪洋大海。
不用说，这是20多辆“马6”车主自找的———谁叫你高速公路低速行驶，违反交通法规；谁叫你以众凌寡，仗势欺人，素质也太不堪。不管从哪方面说，这帮“马6”车主都错了，低头认栽吧。网络上对他们的谴责是正常的，也可以说是正义的。
自从有了网络，它就成了网民频频表达正义的场所，这是好事。但鉴于以往经验，这种网络正义却很容易失控，甚至走向自己的反面。就这起事件而言，“马6”们违反了《交通法》，自有交警处罚。当然，如此失德之行，网民借网络对其进行道德谴责，也在情理和意料之中。可是，人们看到的是，网络上的帖子早已超越道德谴责，从责骂到攻讦到诅咒，还有什么“网络通缉令”乃至对整个南京人杀气腾腾的“株连”，众多跟帖成了无所不用其极的乌合，让我领教了什么是污水横流的话语垃圾场。
那种低级的谩骂在此不谈，只须看看那些无端的“株连”。明明只是一群车友，怎么“株连”了整个南京？南京人何罪，买日本车何罪？历史和现实惊人地被搅成了一锅粥。前些时本地媒体就大屠杀问题有访，我还说：“历史不能忘记，但应该记住悲剧而不是记住仇恨。仇恨的种子要发芽，后果很可怕。”果然，这仇恨首先直冲着自己的同胞。这算不算网络“愤青”：不讲道理，没有逻辑，只有非理性的宣泄、喧嚣和暴力(话语的)。
记得我在其他文章说过：正义的“正”是公正，义即“道义”，对公正的维护就是正义或道义。一帮“马6”们无端围攻“悍马”，网络上第三者出来谴责“马6”，无疑是出于正义。可是，读过以上的攻讦文字，谁还会认为这是正义之举呢。问题就在于，正义之举为什么让自己走向了反正义。毫无疑问，这个世界需要正义，却不需要胡适晚年提醒我们的“正义的火气”。胡适认为，一切专断、武断、不容忍、摧残异己，往往都是从正义的火气出发的。这确实值得我们警醒。
当下，网络不仅成了民间意见的集散地，它同时也是一块相对可以自由表达的言论飞地。我以为，凡是主张正义的人，在网络发言时，都应该负责任，尽可能避免正义的火气。正义的火气源于一种简单的正义感，它足以毁掉正义本身，因为它仅仅停留在正义的“感性”而不是在“理性”的层面上。以致一些人以为，只要目的正义，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是正义的，犯下“只要目的正确就可以不择手段”的错误。其实，正义并非无度，当它可以不择手段时，它就不幸沦陷了。网络上对“马6”事件的反应正是如此。(邵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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