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案金额达百亿的上海社保腐败窝案近日东窗事发,上海社保局局长祝均一被隔离审查,福禧投资董事长张荣坤被限制自由配合调查,上海电气董事长王成明、副总裁韩国璋被双规,宝山区区长秦裕涉嫌严重违纪被调查。据悉,为了彻底查清此案,中央已经派出超过百人的调查组常驻上海。
资金额度的巨大和查处阵容的浩大,无疑是这条新闻成为热点的重要原因。不过我以为,上海社保腐败窝案东窗事发,再一次证明了一条真理:哪一个领域缺乏对官员权力的刚性约束,这个领域就可能成为饕餮者的盛宴。
其实,上海社保腐败窝案并非单一案例。仅今年上半年,全国就已先后查处了河南省濮阳市劳动保障局以减免企业应缴870多万元养老保险费为代价换取6辆轿车使用权案、黑龙江省阿城市社保局将918万元借给企业用作流动资金和担保利息案、浙江省温州市劳动保障局计财处用社保基金600万元购买国信优先股案等一批违规案件。(新华社8月21日)这些案件和上海社保腐败窝案呈现出共同特点:社保资金被管理部门随意支配甚至侵吞,已经接近于监守自盗。
不能说相关部门没有建立社保资金的管理制度。早在1994年,鉴于原劳动部1993年107号文件关于部分社保资金交给社会信贷机构运作以实现增值的规定,造成了社保资金管理的混乱,原劳动部和财政部1994年联合发文,禁止再将社保基金拿到市场上营运,已经投出去的钱要收回。但很显然的是,这一规定并不完善。社保资金在社保管理部门封闭运作,公众监督缺位,致使一些社保部门擅自借出资金用于“保值增值”的违规现象禁而不止,上海社保资金窝案就是其典型案例。
必须承认,随着社保资金总额的增多,社保资金如何保值增值,确实是个必须面对的问题。关于这一点,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农村社会保险司副司长刘从龙曾坦言:“一方面这些钱(按:指社保资金)必须运营,第二不能违规,第三还得多挣点钱”(《21世纪经济报道》8月20日)。照理说,把社保资金的蛋糕做大一点,既可以减轻财政负担,也可以减轻职工负担,其动机不难理解。但问题在于,数额庞大的社保资金一旦被默许市场化运营,不仅自身面临风险,更难免成为“红顶商人”盯上的一块肥肉,而手握重权的官员,就难免被收买。
从上海社保腐败窝案目前披露的案情看,正是由于官员与“红顶商人”的勾结,才导致上海年金中心将数十亿的资金“大手笔”投资高速公路,甚至进军电气市场。在这整个过程中,公众对社保资金的流向是不知情的。社保资金被秘密拆借,联结起灰色资金链条,并以此搭建起权钱交易的桥梁。社保资金不透明的管理状态,直接构成了官员与“红顶商人”违规支配社保资金的黑幕,致使劳动部和财政部1994年就已出台的关于社保资金收支两条线的规定,形同虚设。
“制度反腐”首先有赖于无懈可击的制度。社保基金管理暴露出的危机,从根本上说,并不是因为保值增值的动机有什么问题,而是如何保值增值的制度过于粗疏。从这个意义上说,上海社保腐败窝案给我们的教训在于,如何通过制度完善约束官员的权力。社保资金如何避免成为管理部门的“自留地”,如何禁止官员凭权力支配社保资金的市场化流向,如何构建社保资金征缴、支付、管理和发放的科学运行机制,为社保资金寻找一种安全的增值模式,都应该成为“制度反腐”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朱述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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