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云,女,原名素英,又名陈挺然、陈继芳,1910年12月7日生于慈溪县三七市汇头村(今属余姚市)。
1938年,饱受旧社会苦难和封建礼教压迫的陈晓云,受同学袁中行聘请,到鄞县梅园乡沿山小学任教。她对学生诲人不倦、循循善诱、爱护备至,且平易近人,故深受乡邻尊敬。次年,即被校董、乡长边春甫聘为该校校长。
陈晓云针对贫苦农民子女需帮助家里干活、很少读书这一状况,反复宣传没有文化的苦楚,动员乡亲支持子女读书。有的学生因劳动缺课,陈晓云就利用晚上时间给他们补课。她的言行,深深感动了乡亲。从此,沿山村读书学生逐渐增多。住在校旁的孙大娘,早年丧夫,生活赤贫,靠织席为生。其女孙辛田已10多岁还不曾读书。陈晓云说服孙大娘,让孙辛田上学,并赠送学习用品,解决学习上困难,后又启发她的觉悟,引导她走上革命道路。
那时,梅园乡乡长边春市之侄边元仁,适逢休假回家。边元仁系黄埔军校第三期毕业生,是位血气方刚、热情奔放的有志青年,受过福建事变影响,主张反蒋抗日。陈晓云与边元仁接触交谈后,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此后,鸿雁传书不断,互抒爱国之情。
党组织为培养陈晓云成长,通过邻校一个叫王吉妍的地下党员教师,经常有意识接近她,与她促膝谈心,启发她的觉悟。陈晓云虚心接受党的教育,政治思想日趋成熟。1941年4月,经中央部西区委书记周思义推荐,由王杏妍介绍,陈晓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1年4月19日,宁波沦陷。日军在城区和平原区一些重要集镇设据点、驻重兵,封锁渡口,控制交通。沿山小学被迫停办,陈晓云留校从事党的活动。当时,边元仁正回家料理父亲丧事,难以返回部队,便与陈晓云结为终身伴侣。边元仁十分不满国民党的不抵抗政策,经陈晓云劝导,决定留在敌后抗日。
宁波沦陷前,鄞县地下党根据党中央的指示,作出将工作重点从城市转向农村的战略决策。日军攻占宁波时,国民党军队不战而溃,逃窜山区。国民党194师散兵游勇麇集鄞西沿山一带,骚扰、欺压百姓。梅园乡乡长边春甫出于抗日保家的目的,支持和帮助国民党鄞县第七区区长郭青白收集散兵游勇,组建鄞西自卫游击大队,形成敌伪顽三角斗争局面。
边春甫大革命时期在上海大学加入中国共产党,1932年4月,因宁波市委代理书记杨仁样叛变,组织遭破坏而失去关系,但他积极拥护中共抗日救国十大纲领。鄞县地下党通过边春甫的关系,将一批党员和进步青年打入郭部,边元仁任该大队副大队长,地下党员林一新等去郭青白大队部政训组搞统一战线工作,以控制和改造这支部队。
同年夏,鄞西自卫游击大队扩大,国民党宁波专员俞济民委以宁波自卫总队第二支队的番号,并派心腹邢云鹤来鄞西,与边元仁同为副支队长。不久,邢云鹤以汉奸嫌疑将边元仁关押,并送往大皎国民党鄞县县政府。日本扫荡大皎时,边元仁从狱中出逃,路遇日军,被乱枪打死。陈晓云强忍悲愤,改名陈继芳,意为继承中芳(边元仁乳名)遗志,誓死抗日到底。
1941年秋,国民党梅园乡公所成立。陈晓云奉党之命改名陈挺然,打入该乡公所任经济干事。同时打入的还有地下党员邵一萍、冯曙衡、林植之、邵炳炎等。整个乡公所完全为中共地下党所控制。乡公所内不设党的支部。陈晓云由以南庙小学教师身份作掩护的区委书记周思义单线领导。
是年冬,郭青白为进一步控制鄞西,提出建立“三青团鄞西区队”的主张,并自封为区队长,任命政训室主任林一新为区队附。县委经慎重研究,决定利用这一灰色组织为掩护,开展党的工作,将地下党员和大批进步青年打入该组织,使三青团鄞西区队实际上成为我党领导下的革命群众工作组织。次年春夏,我党又利用国民党部队的番号,创建了一支独立自主的抗日武装力量——林一新大队。这两个组织所需的物资和经费,除郭青白供给外,不足部分,全由陈晓云筹划。
1942年夏,鄞西瘟疫流行。梅园乡乡长边春甫染病亡故。马生成继任乡长,但其全权委托陈晓云办理一切行政事宜。是年9月,中共梅园区工委建立,陈洛宁任书记。不久,陈洛宁去密岩乡中心学校任校长,梅园区工委书记一职即由陈晓云接任。后梅园区工委撤销,改为县直属乡支部,陈晓云仍任书记。
梅园地处鄞西中心,又是平原和山区交界处。1941年至1943年,地下党鄞县县委机关设在该乡建香岙村,1942年下半年,中共四明地委机关亦曾一度迁移到那里。陈晓云肩负重任,发动乡公所同志,竭尽全力,保护党领导机关的安全。当时,陈晓云既要做党的工作,又得应付乡公所的事务。但她不管工作繁忙,环境恶劣,对党的工作总是慎重其事,努力完成。对同志,她热情接待,关心备至,积极帮助解决困难,表现出革命大姐的风度,同志们十分亲切地称她晓云姐。
1943年夏,中共浙东区党委扩大会议在余姚芝岭召开。鄞县由周飞、严式轮、徐婴、李敏、陈晓云等八人参加。区党委领导的报告,使陈晓云更加明了当前的胜利形势和光荣任务,进一步提高了抗日到底的觉悟。
是年秋,浙东第二次反共高潮前夕,郭青白为国民党大举进攻新四军四明山抗日根据地充当急先锋,蓄意破坏统一战线,阴谋策划解除林一新大队的武装。9月5日,林大队根据党的指示,脱离郭青白部队。后与新四军浙东纵队三、五支队主力一起,一举将郭青白逐出鄞西。至此,整个鄞西地区得到解放,成为我党抗日根据地。县、区、乡民主政权相继建立,陈晓云担任完全公开的梅园乡民主乡长。根据地的人民,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兴高彩烈,干劲倍增;农会、妇女会、民兵自卫队等群众组织普遍建立;拥军优抗、办识字班、减租减息等群众运动,搞得热火朝天。陈晓云为建设自己的乡政权,搞好全乡各项工作,更是夜以继日,埋头苦干。
10月,新四军浙东纵队五支队与国民党贺钺芳部在奉化东岙交战,取得了胜利。然而东岙小村粮食有限,难以满足部队需要,支队长即派通讯员要梅园乡支援。陈晓云接通知后,发动建泰35名群众组成运粮队,挑了2000余斤大米,顶着风雨连夜行走几十里山路赶到东岙。当五支队指战员看到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陈晓云率领的运粮队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1943年冬,谢飞受华中局派遣来浙东,曾在鄞西梅园小住。陈晓云将她安排在边家一户可靠的老大娘家里住宿,生活照顾十分周到,保证谢飞的绝对安全。一次,林大队一战士陈友章夜行军时跌跤负伤,病情严重,抬到梅园乡公所治疗。经陈晓云的悉心护理,终于使这位战士化险为夷,恢复健康。
浙东抗日根据地的巩固和扩大,引起敌伪顽的极端仇恨和恐慌,于是,他们互相勾结,狼狈为奸,进一步加剧对浙东抗日根据地的围剿。1943年11月,浙东第二次反顽自卫战争爆发。浙东地区的国民党游杂部队,外加上挺进第三纵队、第四纵队、第五纵队、浙保及突击营等,大举向四明山区进犯。被我三、五支队驱逐出鄞西的郭青白残部也乘机卷土重来,窜犯鄞西,疯狂报复。
次年春,反顽自卫战争更趋于激烈化。由于战略上的需要,新四军浙东纵队的主力暂时撤到三北。因此,顽军在四明山区更加肆无忌惮地抢劫杀戮。继李敏、袁春妍、徐婴等同志被捕牺牲后,又发生了顽军勾结日伪血洗后屠桥的残酷战斗。鄞西地区上空一时乌云密布。为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县委决定将县区干部和民运同志集中,随县大队一起行动。当时陈晓云身份已暴露,早已引起敌人的注目。县委通知她随部队行动,但陈晓云考虑到梅园是鄞西中心地区,斗争需要她留下来,经她再三请战,县委书记周飞同意她在梅园乡朱家村秘密埋伏,白天隐蔽,晚上出来工作。
由于环境日趋恶劣,县委机关和县大队打游击远离梅园,只留下人数不多的武陵区中队,在严培远率领下转移到梅园沿山一带打游击。因敌人在四周驻扎重兵,区中队只能在山上密林中露宿,粮食等生活必需品全靠陈晓云一次次秘密运送。工作的繁忙和斗争的需要,迫使陈晓云不分白天黑夜地干。
4月中旬,县委在梅园锡山顶召开会议。为了安全,山上不动烟火。陈晓云冒着风险,化装成拾柴妇女,亲自给开会同志担饭送水。会上,大家共商反顽大计,使陈晓云更坚定了反顽斗争必胜的信心。
4月25日,天色阴沉,细雨绵绵,陈晓云在倪岙召开梅园乡保长会议。会上,陈晓云向保长晓以大义,要他们不要轻信谣言,共产党和三、五支队没有离开四明山。但岭墩两面派保长俞小火,错误估计形势,认为共产党大势已去,要升官发财就得投靠国民党,便向国民党郭青白部严国栋大队告密。次日,严国栋率部包围丁岙岭搜捕,陈晓云急中生智,装病睡在一户大娘床上,当作大娘女儿。乡队士崔永甫当作大娘外甥。在屋外劈柴。顽军没有识破,搜查了一下就走。陈晓云恐怕连累群众,匆匆告别大娘,从后门向上莲花方向奔去。在走到岭墩凉亭附近,正遇上严国栋的大队。这样,陈晓云、崔永甫终于陷入敌手。
郭青白一听抓到陈晓云,高兴得如获至宝。他们妄图从陈晓云口中获取我党重要机密,于是先由郭的副官吕林武审讯。陈晓云大义凛然,义正辞严地与他们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吕无计可施,只得将陈晓云、严培远等押到上陈郭青白支队部,外面放了双岗,严加看守。
梅园乡广大乡亲听到陈晓云被捕的消息,忧心如焚,最后商定:除发动全乡保甲长联名去保外,利用前乡长边春甫在世时工作上与郭青白有交往,推选边春甫爱人找郭青白当面要求保释,郭青白则借机要边春甫爱人劝陈晓云投降。陈晓云警惕这是敌人诡计,当场予以揭穿。郭青白见此计不成,恼羞成怒,便亲自出马审讯。他恶狠狠地说:
“陈晓云,你知道你私通奸匪罪吗?”
“三、五支队是抗日爱民部队,纪律严明,对老百姓秋毫无犯。可你的部下,不会抗日,只会扰民,谁是匪军,谁是良兵,自有公论。你污蔑三、五支队是奸匪,完全是颠倒黑白!”陈晓云义正词严地回答。
“陈晓云,你只要写一张悔过书,我保你升官发财,否则,你要后悔的。”郭青白引诱说。
陈晓云冷然一笑:“哼,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死后,会有千千万万人民纪念我;而你这种卖国贼死后,却要被人民永远唾弃和咒骂……”
气急败坏的郭青白,没等她讲完,命令士兵拿出老虎凳,给陈晓云上刑。陈晓云咬紧牙关,毫不屈服。郭青白束手无策,只好命令士兵把她关押起来,决定待日公开杀害。
4月30日,郭青白得到情报,说三、五支队向石岭逼近,有劫狱可能。于是,郭当即召集各大队长商量对策。严国栋提议立即秘密杀陈,郭青白同意严国栋的意见,匆匆批下:“陈晓云、严培远两人,限令今晚八时进行刺死。”命严国栋部执行。
是晚,乌云蔽月,远处雷声隆隆。遍体鳞伤的陈晓云、严培远被一群荷枪实弹顽军押到石岭下坟弄口惨遭刺杀。临刑时,陈晓云从容不迫,高喊“共产党万岁”,吓得顽兵不敢下手。后在严国栋严厉威逼下,顽兵才向陈晓云的太阳穴、胸膛猛扎几刀。党的好女儿陈晓云含笑倒在血泊中,时年3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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